那些冬日的星期天

罗伯特·海顿

星期天父亲也起得很早

在黑暗和寒冷中穿好衣服,

然后用那平日劳累而疼痛的

甚至开裂的双手,打开炉子

把火烧旺。可从没有人感谢过他。

我醒来后听见寒冷撕裂的声音。

屋子暖和了,他才叫我,

于是我慢慢起床穿好衣服,

因为我常常怕父亲的责骂。

我漠不关心地和他搭话,

是他刚刚驱散了寒冷

还把我的鞋擦得发亮。

他爱得那么朴实,那么深沉

我到底又了解多少呢?

李顺春王维倩译

夜间开花的仙人球

罗伯特·海顿

这样接连几夜

我们等着,希望看到

那肥硕的花苞

破绽开花

在它的如颈的花茎上

从叶子边缘

弯着下垂

几乎触地

花苞紧闭

带着它的神奇,坚韧地

摇摆在气流中

移动着

好象迫于

它内在的骚动

它令我不安

正象吸引我一样强烈

有时——蛇

没有眼睛的鸟头

嘴喙就要张开

发出奇特的生命的大喊

但是,你,亲爱的

你更承认开花的重要

而不是那怪异的形状

但我们同意

我们应当

庆祝这次开花

化上装,跳舞

庆祝

这古老的神秘

当它出现时。同时

我们等待,意识到

那强烈的图案。

伯克斯特的

波纹图,我想,

将揭示

(正象清晰地揭示

一个爬藤的

恐惧)在仙人球内有

部落的感知能力,

意志的聚集的能量

这热带芬芳的

铃声突响,这

信号

不是为了我们

那黑暗

饱和了这召唤着的香气

我们放下

不重要的工作来

赞叹

看着那终于开放的

花朵。它的月光的

花瓣

仍在展

开中,那外围长瓣的

花萼在我们的注视下

正在后伸

月色的存在,

注定了已经开始死亡

它向全屋发出

轰鸣声

比人类的呼声

还要古老,古老得象

祈祷者召唤奥塞瑞斯,克里施那

托兹卡特里波卡

如果我们

说话

我们就小声地说

悄悄地……

郑敏译

罗伯特·海顿(-),美国黑人诗歌史上最具语言天赋和思想深度的诗人之一。年担任美国国会图书馆的诗歌顾问(现为“桂冠诗人”称号),成为获此殊荣的第一位非裔美国诗人。年发表的诗集《记忆的歌谣》获得了年在塞内加尔首都达喀尔举行的第一届世界黑人艺术节的英语诗歌大奖。该诗集收录的一首短小诗篇《那些冬日的星期天》堪称经典名作。

神圣的天真

罗伯特·洛威尔

听,草铃在叮当好象马车在橡胶轮胎上颤抖沿挂着粗麻布的磨坊下盖上焦油和灰烬的冰奔驰。垂涎的公牛们开始好奇于一辆汽车的挡泥板,并蹒跚走上巨大的圣彼得山。这些是纯净的因为妇女们──她们的悲哀不是这个世界的悲哀;希罗德王对着在空中窒息的耶稣向上弯曲的双膝尖叫着复仇,一个无言的尸体和婴儿之王。依然世界在希罗德之外;而岁月,仁慈的一九四五年,带着沉重的损失驶上我们清理出的熔渣山;公牛们靠近它们休憩处那磨损的墙基,神圣的牛槽里它们的床是为圣诞撕碎的玉米和冬青。如果它们死去,象耶稣一样,套着鞍具,谁会悲悼?牧羊人的羔羊,男孩,你多么安静地躺着。

历史

罗伯特·洛威尔

历史必须寄宿于曾存在于此的事物,

握住、靠近、抚摸我们曾有的一切——

我们死去,这多么枯燥、可怕,

不像写作,生命永无休止。

亚伯完蛋了;死亡并不遥远,

昙花一现让怀疑论者触电,

他的牛群聚集,如头颅抵着高压线,

他的孩子整夜在哭,如一台崭新的机器。

就像我们的《圣经》所写,苍白,嗜血,

那美丽的、在雾中沉醉的狩猎之月升起——

一个小孩能赋予它一张脸:两个洞,两个洞,

我的眼睛,我的嘴,它们之间是颅骨没有鼻子——

哦,我的脸上有着令人害怕的纯真

浸透了晨霜银色的救赎。

胡桑译

罗伯特·洛威尔,美国诗人,素以高超复杂的抒情诗、丰富的语言运用及社会批评而著称。第一本书《威利爵爷的城堡》获47年的普利策奖,其后的《生活研究》()获全美图书奖,为自白派之开创者。

我经常被允许回到草场上

罗伯特·邓肯

好象这是头脑编造出的一个场景它不是我的头脑,但是这编造的地方是我的,它如此靠近我的心脏一个包含在全部思维内的永久的牧场,这样它就有一个前厅它是一个制造出的地方,光线所创造的各种形状的阴影从那里落下从那里降下各种建筑物,我说我就象上帝的第一个宠儿,他的花朵是为圣母燃烧的火焰。她是圣山脚下的女王她的军队是一群乱军,由字中之字组成它们是一片围好的田野它仅是—场关于绿草摇拂的梦,草摆向东方逆着太阳照来的方向,在日落前一个小时。太阳的秘密,我们在孩子们的游戏“绕着月季花走”中看到。我常常被允许回到草场上好象这是头脑的天生财富某些疆界使它免于混乱那是一块人们最早得到允许的地盘事物实质的永恒征兆。郑敏译

花朵

罗伯特·克利莱

我想我培植了紧张的感情

好象花朵

在树林里,那儿

没有人经过。

每一个枪口都是完整的

在那微小不可见的花朵里

封锁着自己

产生痛苦

痛苦是一朵花,象那朵

象这朵

象那朵

象这朵

郑敏译

瞬间

究竟是利用时间,还是消磨时间

我还没有想定,它们都在争夺我

现在,有人来到墓地

那里是死者的尸骨葬处。

所有的路都通向这里

诚然一样

只是那肉体仍被用来

作为其它的用处

郑敏译

罗伯特·克利莱,黑山派重要诗人,为“黑山评论”的编辑。诗多短小精致,被誉为“微型诗”的创始人。

与一位多年不见的神圣的女人对话

罗伯特·勃莱

多年以后,我向你步行走来。你说;“这么久你才到来了吗?”我不能早些时候到来,我破旧的嘴唇用它海绵状的渴望,吞食那应被种植了的想念的种子。我睡眠着,尴尬而困惑,不诚实。我梦见了砂砾。你悲哀中的眼睛并不发笑。我说,我在多年以后到来了。董继平译

从火车上看一场新雪

雪盖住了另一条轨道,充满马利筋荚果空空的食橱;它在杂草枝上伸展开去,柔软了薄雾的山坡,而刺线滚动留下来,斜倚一根篱笆桩──它漂上谷仓顶窗的尖角。一个男人仰起头,喘息死去。脚踝抽动,双手开合,而他吃下的时间的碎片从无力的嘴中呼出滋润着雪。一个商人倒下,头撞在柜台边上。雪丰满了腐烂篱笆桩的尖顶。雪落在泥水里,充满斜靠屋檐的梯子的所有梯级。歇在孩子们衰败下去的门槛上,玉米地中央永远撑在空中的变压器盒上。一个男人躺下睡去。鹰和乌鸦聚集在他的床边。草在鹰的趾缝间射出。每一片草叶都是一个声音。他身边的剑碎成火焰。

湖上夜钓

有人在船屋里留下一盏灯,为了引导夜间返航的渔民。灯火寂然无声地向我们倾注,飞过湖波象一个翅膀的蝴蝶,它的途径是满船舱垂死者,挣扎着要在破碎的波光中复活。而那光只是来到了,却没有带来礼物.好象路驼到了,却没有智慧的博土。它这样稳定,将我们维系向山上的老家。现在我们望着月亮升上白杨林它也来得那么利索它透过切木屋四周的木板我们却打开门才穿过那个篱墙。(郑敏译)

罗伯特·勃莱,美国六、七十年代“新超现实主义”(又称为“深度意象诗派”)的主要推动者和代表性诗人。他力图摆脱理性和学院派传统的钳制,通过引进中国古典诗、拉美诗歌和欧洲超现实主义诗歌而给美国诗坛带来新的活力。他在执意地“寻找美国的诗神”。其诗在对自然和内心世界的深入中别开生面、富有灵性。

雪夜林边小立

罗伯特·弗罗斯特

我想我认识树林的主人他家住在林边的农村;他不会看见我暂停此地,欣赏他披上雪装的树林。我的小马准抱着个疑团:干嘛停在这儿,不见人烟,在一年中最黑的晚上,停在树林和冰湖之间。它摇了摇颈上的铃铎,想问问主人有没有弄错。除此之外唯一的声音是风飘绒雪轻轻拂过。树林真可爱,既深又黑,但我有许多诺言不能违背,还要赶多少路才能安睡,还要赶多少路才能安睡。飞白译

未选择的路

金黄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可惜我不能都去走。

我这个过客,久久的站在那儿,

向着一条极目望去

不知道它在丛林中伸向何处;

而我选择了另一条,或许这样才公平,

说不定还有更好的理由:

因为它长满青草,召唤我去踩踏;

尽管就这一点来说,两条路

好像没什么不同。而且,

那天清晨,两条路都铺满了

落叶,未经脚印污染。

哦,就把第一条留待来日吧!

但一想到条条道路相连接,

恐怕我难以再回来。

也许多年以后在某个地方

我会轻声叹息着说起这件事:

树林中分出两条路,而我——

而我选择了人迹少的那一条,

这,就造成了天大的不同。

徐淳刚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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