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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山有路勤为径,苦海无涯苦作舟

书是阶梯,帮人们登上理想的高峰;

书是小船,载人们遨游知识的海洋;

书是钥匙,为人们打开知识的大门;

书是花朵,给人们洒满迷人的芳香;

书是美味佳肴,让人大快朵颐;

书是甘醇的美酒,让人回味无穷;

书是沁人心脾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书是动人心弦乐曲,让人感而泪下;

《包法利夫人》作品简介

一八五六至一八五七年间,法国《巴黎杂志》上连载的一部小说轰动了文坛,同时也在社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怒不可遏的司法当局对作者提起公诉,指控小说“伤风败俗、亵渎宗教”,并传唤作者到法庭受审。这位作者就是居斯塔夫·福楼,这部小说就是他的代表作《包法利夫人》。审判的闹剧最后以“宣判无罪”告结束,而隐居乡野、藉藉无名的作者却从此奠定了自己的文学声誉和在文学史上的地位……

作者简介

上图为[法]居斯塔夫?福楼拜

福楼拜(-)法国作家。生于法国西北部鲁昂城一个世代行医的家庭。医院院长兼外科主任。他医院里度过的。因此,他以后的文学创作明显带有医生的细致观察与剖析的痕迹。

福楼拜从中学时代起就开始尝试文学创作。年他就读于巴黎法学院,22岁时因被怀疑患癫痫病而辍学,此后他一直住在鲁昂,专心从事创作,终生未婚。《包法利夫人》是福楼拜用了将近5年的时间于年完成的。这部作品开创了文学史上的一个新纪元,也成为他的代表作。随后他又创作了《萨朗宝》()、《情感教育》()和《三故事》()。

经典语段赏读

第三章

 

难道他们没有别的话讲?他们的眼睛说出来的话还更重要得多。当他们搜索枯肠,说些平淡无奇的话时,他们两人都感到一种忧郁涌上心头;这好像是灵魂的窃窃私语声,深沉悠远,不绝如缕,比说话的声音还更有力量。他们惊奇地发现了这种新的美妙感,却没有想到要互相倾吐各自的感受,也没有想到要寻找这种感受的起因。未来的幸福好比热带地区的海岸,吹来一阵香风,把软绵绵的当地风光融入了无边无际、可望而不可及的幸福海洋,他们沉醉在感受中,甚至懒得去想那看不见的前途远景了。

  有一个地方给牲口踩得陷了下去;只好踏着烂泥中稀稀落落的大青石,才能走过。她不得不时常站住,看看在哪里落脚好,——石头一动,她就摇晃,胳膊高举,身子前倾,眼神惊惶,她笑了起来,生怕掉进水坑里去。

  他们到了她家花园前面,包法利夫人推开小栅栏门,跑上台阶,就进去了。

  莱昂回到事务所。公证人不在,他看了一眼档案夹,然后削了一支鹅毛笔,最后戴上帽子走了。

  他来到阿格伊岭上的“牧场”,没有走进森林,就在冷杉树下躺倒,从手指缝里看着天。

  “我多无聊!”他自言自语说,“我多无聊!”

  他抱怨村子里的生活,奥默这样的朋友,吉约曼这样的老师。公证人一天到晚只忙事务,戴一副金丝边眼镜,留—嘴络腮胡子,系一条白领带,一点也不懂得体贴别人,只会摆出一副英国人的死板派头,头几天倒把实习生唬住了。至于药剂师的老婆,那是诺曼底最好的妻子,温顺得像绵羊,爱护她的子女、父母、亲戚,为别人,的不幸而哭,却不管自己的家务,讨厌穿紧身衣。她行动迟缓,语言无味,相貌寻常,说话就那几句,虽然她三十岁而莱昂才二十,他们住在对门而且每天说话,但他从没想到她是一个女人,脱了裙子还有什么女人味。

  除此以外,还有什么人呢?比内,几个商人,两三个小酒馆老板,本堂神甫,最后还有镇长杜瓦施先生和他的两个儿子,他们有钱,粗鲁,迟钝,自己种地,一家人大吃大喝,却很信教,真叫人受不了。

  这些面孔构成的背景,衬托得艾玛的形象更加孤单,更加遥远;因为他感到在她和他之间,仿佛隔着模模糊糊的深渊。

  起初,他同药剂师到她家去过几次。夏尔对接待他似乎并不特别感到兴趣;莱昂既怕自己冒昧,又寻求明知不可能的亲近,所以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第四节

  冷天一开始,艾玛就不住在卧室里,而搬到厅子里去:厅子长长的,天花板很低,在壁炉上的镜于前面摆了一盆枝条密茂的珊瑚。她坐在窗前的扶手椅里,看着村里人在人行道上来来往往。

  莱昂从公证人事务所走到金狮旅店去,每天要走两回。艾玛听见他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她听时身子向前倾;而那个年轻人却总是同样的装束,头也不回,就从窗帘外溜过去了。但是到了黄昏时分,她时常用左手支着下巴,把开了头的刺绣撇在膝盖上不管,忽然看见这个影子溜过,不由得震颤一下。于是她站起来,吩咐佣人摆好餐具。

  奥默先生总是在晚餐时来他们家。他把希腊便帽拿在手里,悄悄走了进来,以免打扰他们。他老是重复同样的话:“晚上好,老伙伴!。然后,他走到餐桌前,在这对夫妇之间的老位子上坐下。他向医生打听有多少人来看过病,医生也同他商量该收多少诊费。接着,他们就谈报纸上的消息。到了晚上这个时候,奥默差不多已经能把消息背诵如流了;他不但可以和盘托出,而且夹叙夹议,把记者的评论,国内外私人的大灾小祸等秘闻佚事都讲得历历如数家珍。但是,不等话题谈得山穷水尽,他就立刻话头一转,品评起眼前的菜肴来,有时,他甚至探起身子.精心地为夫人挑选一块最嫩的肉,或者转过身去对女佣人说,怎样操作才能烧好纯肉加蔬菜,如何调味帮算讲究卫生:他谈到香料、味精、肉汁和明胶,谈得令人目迷五色,而且奥默头脑里的配方.比药房里的瓶子还多,他的拿手好戏是各式果酱、香醋和甜酒,他还知道新发明的节约用热能的方法,以及保存酪、料理坏酒的技术。

  到八点钟,朱斯坦来找他回去,药房要关门了。奥默先生发现他的学徒喜欢来医生家,尤其是碰到费莉西也有的时候,于是他就用狡诈的眼光看他。

  “我的这个小伙子,”他说,“开始会打主意了。我敢说,他爱上了你们的女佣人,要不才怪呢!”

  但是药剂师怪学徒的,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错误,那就是一听见人家谈话,他便立地生根了,比如说,星期天,简直没有法子要他离开客厅,本来奥默太太把他叫来是要他把孩子们抱走的,因为他们在安乐椅里睡着了,而椅套太大,都给他们的背脊挤皱了,但他却站住了就不走。

  并没有多少人来参加药剂师家晚上的聚会,他喜欢说长道短,议论政治,体面人先后都对他敬而远之。只有实习生却一次聚会也不错过。一听见门铃响,他就跑去迎接包法利夫人,接过她的披肩;要是下雪,她的鞋上穿了布边大套鞋,他就把她脱下的套鞋放在药房长桌底下,摆在一边。

  他们先玩了几盘“三十一点”,然后,奥默先生和艾玛玩两人牌戏,莱昂站在她背后出点子。他把乎搭在她的椅子靠背上,眼睛盯着像牙齿一般咬住她发髻的梳子。她每次出牌,身子一动,右边的袍子就撩起来。她的头发往上卷起,露出了她褐色的背脊,但是褐色越往下走越淡,渐渐消失在衣服的阴影中。她松松的衣服从座位两边一直拖到地上,上面满是绉褶,有时莱昂发现他的靴子后跟踩了她的袍子,就赶快把脚挪开,好像踩了她的脚一样。

  打完了扑克牌,药剂师又和医生玩起多米诺骨牌来,艾玛换了座位,把胳膊肘撑在桌子上,一页一页地翻看《画报》。她带来了时装杂志。莱昂坐在她的身边;他们同看图画,先看完的等着后看完,的。她总求他念诗;莱昂就拉长了声调朗诵,读到爱情的段落,他连出气都分外小心。但是打骨牌的声音扰乱了他;奥默先生是个强手,老是赢双满贯。打完了三百分,他们两个把腿一伸,就在壁炉前睡着了。柴火烧成了灰,茶壶喝得空空的,莱昂还在朗涌。艾玛一边听,一边无意识地转动灯罩,纱罩上画了几个坐车的丑角和拿着平衡木走钢丝的舞女。菜昂打住了,用手指着已经入睡的听众;于是他们低声谈起话来,这悄悄话显得特别情意绵绵,因为不怕别人听见。

  这样,他们之间就建立了一种联系,不断地交流看书和唱歌的经验;包法利先生妒忌心不重,并不觉得奇怪。

  他过生日,收到一个医学用的头颅标本,染上了五颜色,注满了数目字,一直注到胸口。这是实习生盛情送上的礼物。他还大献殷勤,甚至替医生去卢昂买东西;一个小说家写了一本书,引起了对热带植物的爱好,莱昂为医生太太买了一盆仙人掌,他坐燕子号班车回来,花放在膝盖上,硬刺扎破了手指也不管。

  艾玛在窗子外面装了一个带栏杆的小木架,放她的小花盆。实习生也把花盆吊起,好像一个悬空的小花园;他们看得见对方在窗口养花。

  在全村的窗户中,有一家老是显得比别家更忙;因为星期天从早到晚,或者天气好的每个下午,从顶楼的天窗口,都看得见比内先生瘦小的侧影弯在车床上,车床单调的隆隆声连金狮旅店都听得见。

  一天晚上,莱昂回到房里,发现了一条浅色底上印着绿叶的毛毯。他喊奥默太太、奥默先生、朱斯坦、孩子们和厨娘来看,他甚至告诉了他的老板;大家都想看看这条毯子;为什么医生太太要送实习生这份厚礼呢?这显得不合常规,于是大家一口咬定她是他的“情人”。

  这也不是无中生有,他不住口地说她漂亮聪明,比内听得不耐烦了,有一次竞毫不客气地回嘴道: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和她并没有来往。”

  莱昂折磨自己,想方设法,如何对她“吐露衷情”。他既怕惹得她不高兴,又恨自己胆小,老是犹豫不决,又是气馁,又是跃跃欲试,他痛苦得哭了起来。后来,他狠狠地下了决心,写了几封信,但又撕掉了,确定了时间,又一再延期。他时常打算,无论如何,也要开始行动了,但一到艾玛面前,他的决心就泄了气;碰到夏尔出来,邀他同坐马车去后附近的病人,他立刻答应,向医生太太告辞后就走了。她的丈夫不也是她的一部分吗?

  至于艾玛,她并没有问过自己是否爱他。爱情对她来说,应该突然而来,光彩夺目,好像从天而降的暴风骤雨,横扫人生,震撼人心,像狂风扫落叶一般,把人的意志连根拔起,把心灵投入万丈深渊。她不知道,屋檐的排水沟如果堵塞的话,雨水会使屋顶上的平台变成一片汪洋的湖泊,她自以为这样待在屋内安然无事,不料墙上已经有一条裂缝了。

第五节

  这是二月的一个星期天,一个落雪的下午。

  包法利先生和夫人,奥默和莱昂先生,大家同到荣镇半古里外的河谷里,去参观一家新建的亚麻纺织厂。药剂师把拿破仑和阿达莉也带在身边,好叫他们活动一下;朱斯坦陪着他们,肩上杠着几把雨伞。

  然而,他们要参观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可以参观的。只是一大片空地,乱七八糟地堆着些沙子和石头,还有几个已经上了锈的齿轮,当中有一座长方形的建筑,墙上打了许多洞,那就是小窗子。房子还没有盖好,从屋梁中间可以看见天空。人字墙的小梁上,系着一把麦秆,中间掺杂着些麦穗,头上的三色带子,在风中喀喇响。

  奥默开讲了。他对同来的人解释这家厂房未来的重要性,他估计地板的载重能力,墙壁的厚度,可惜没有带把尺来,其实比内就有—把著作,可以供他随意使用。

  艾玛伸出胳臂让他挽住、稍稍靠庄他的肩膀,遥望着,一轮太阳,在雾中发射出耀眼的白光;但她—转过头去,就看见了夏尔。他的鸭舌帽戴得很低,遮住了他的眉毛,两片厚厚的嘴唇有点哆嗦,使他的面孔显出了一副蠢相;就连他的背脊,虽然稳如大山,看了也今人生厌,她还发现,他这个人俗不可耐.连他的外衣也显得俗不可耐了。她这样打量他的时候,在厌恶中得到一种反常的快感,正好莱昂向前走了一步。天冷使他的面孔变得苍白,看起来显得落落寡欢,脉脉含情;他的衬衫领子有一点松,看得见领带和颈之间的皮肤;他的耳朵尖从一绺头发下面露了出来;他抬头看云的时候,又大又蓝的眼睛.在艾玛后来,简直比映照青天的山间湖泊还更清澈,还更美丽。

  “该死!”药剂师忽然叫了起来。

  他的儿子刚刚跳到石灰堆里,要把鞋子涂成白色,他赶快跑了过去。拿破仑一听见父亲骂他,就号叫起来,而朱斯坦拿着一把麦秆形而上学古希腊亚里士多德哲学代表作。原名为tameta,帮他把鞋子擦干净。但他需要用刀把石灰刮掉,夏尔就掏出自己的刀子。

  “啊!”她自言自语说,“他口袋里还带了一把刀子,真像个乡巴佬!”

  直到下霜的时候,他们才回到荣镇。

  晚上,包法利夫人没有去隔壁奥默家,但当夏尔一走,她感到孤独的时候,对比又自然而然地涌上心头“心”为根本:“心一而已”,“以其条理而言,谓之理”;“以,感觉清清楚楚,几乎就像刚才发生的事,景象模模糊糊,似乎是回忆的延长。她从床上看着燃烧的火光,仿佛身子还在河谷,看见莱昂站在那里,一只手弄弯他的软手杖,另一只手牵着静静地吃冰的阿达莉。她觉得他可爱,她简直无法摆脱。她想起了他在其它时候的姿态,他说过的话,说话的声音,他整个的人,于是她伸出嘴唇,像要吻他似的,翻来覆去地说:

  “是啊,可爱!可爱!……他是不是在爱着一个人呢?”她问自己,“是哪一个?……不就是我吗!”

  所有的证据同时都摆在面前,她的心怦怦跳了。壁炉里的火焰在天花板上投下了一片红光,欢欢喜喜,哆哆嗦嗦;她转过身去,伸直了胳膊。

  于是她又开始没完没了,如怨如诉地说:

  “唉!假如这是天意!那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有谁会阻拦呀?……”

  等到夏尔半夜回家的时候,她装出刚刚睡醒的样子,听见他脱衣服的声音,她就说是头痛;然后漫不经心地问他晚上过得怎么样?

  “莱昂先生,”他说,“很早就回楼上去了。”

  她不禁微微一笑,灵魂深处感到新的心荡神怡,就沉入睡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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