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梦境之桥

年我搬回亚利桑那州的尤马。这将是我和我的三位导师的肉身存在在一起的最后一年。那是一次漫长的旅行，我开着白色的切诺基吉普车在美国南部开了四天，记录着距离。我脚踩在在油门踏板上都踩烦了，但当我看到皮卡丘峰——尤曼地平线的第一个明显特征之一，我感到一股能量和兴奋。

我到了老城区，直接去了卢特赌场，那根本不是一个真正的赌场，而是一个世纪之交的台球厅、沙龙和多米诺骨牌会客厅，仿佛在一个神话般的绿洲中存在。住在科罗拉多河对岸保留地的一些尤马印第安人告诉我，唐望已经搬家了，现在住在墨西哥南部的科科帕山区。

尽管我开车开了这么久，不知怎么的，这并没有让我感到惊讶。我知道他是多么喜欢在沙漠里漫游，但这意味着还要开更多的时间的吉普车，可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让我现在感到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我找到了去山区和城镇的方向，然后把我的东西放进唐望在老城区为我找到的一间小土坯房里，就在保留地附近。这间房子是那种看起来简单、温暖、空空的地方，你不想往里面放任何东西。它让人感觉很安全，光照在光滑的墙壁和地板上，周围是沙漠植被，后面是灌溉渠。当我卸下行李，洗完澡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我坐回驾驶座，向西南方向驶向下加利福尼亚巴哈。

像在尤曼沙漠一样，这条路很美。先是行驶在晴朗无云的天空下，经过许多好莱坞电影中用来模拟撒哈拉沙漠的阿尔冈顿斯沙丘，然后向南拐上崎岖不平的巴哈半岛，前往被夕阳晒成金黄色的黑色熔岩峰。太阳落山后不久，我来到了墨西哥巴哈半岛的小科科帕镇波佐。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几条泥泞的道路，上面有小水泥房子或藤条和泥搭起的房子，背后还有山峦的衬托。我发现唐望的一个朋友路易斯·坦福亚（LuisTanfoya）坐在一张木椅子上，椅子位于唐望住的水泥小屋外阴暗的前厅区。下了吉普车，我礼貌地向他打招呼，问路。他咧嘴一笑，给了我一杯水，指着那条泥泞的路，走到尽头是一个粉红色的小房子。

喝了一杯凉水，随便聊了几句，就开到了路右边的最后一栋房子。前面和后面都长着巨大的丝兰，还有几棵巨大的卡顿仙人掌，它们长得很高，能活几百年。”“唐望？”我从吉普车的乘客席上拿出一个小冰箱，里面装满了几包熏制的虹鳟鱼。

“Presente，”他从后院用西班牙语回应。

我迫不及待地没进屋就绕到后面。他穿着黑色衬衫和休闲裤，坐在木椅上，用一把小猎刀剥着仙人果，仙人果是一种五颜六色的很喜庆的仙人掌果实，有灯泡那么大。他放下装果皮的泥碗，站起来拥抱我。

“这是给你的，”我说，指的是冰冻食品，因为他刚才拥抱得太用力了都挤掉到了地上。

“坐下，”他邀请我，从房子后面的房间里拿出另一把木椅子“嗯！”他打开冷冻食品瞄了一眼，然后合上它，递给我一个装满去皮仙人果的泥碗。

甘美的果实有耀眼的白色、绿色、橙色、红色、猩红和暗紫色。我觉得我从未见过如此鲜活的水果。我选了一个深紫色的，咬了一口。肉肥多汁，有点纤维状；果汁，差不多是一种充满黑色种子的长生不老药。我吸了一口，用唐望从空木桌上递给我的一块湿布擦去嘴上和手指上的紫色污渍。他放了刀子、果皮和其他未剥皮的仙人果。

天空现在变成了深红色，附近一棵牧豆树上的一小群鸦开始咯咯叫起来。唐望开玩笑说：“我很佩服你的克制，不去问我在哪里干什么”。

“阿拉伯人中有一句话，说上帝创造了沙漠，使他可以做他自己，”我以同样的方式回答。

唐望笑得很开心。”这是一个ejido。你知道西班牙语里的那个词吗？”

“像一个牧场，或一个部落或人人平等的农场？”我问，试图在脑海里搜寻一个合适的翻译。

唐望对我冗长的定义嗤之以鼻。”对。从莫哈韦到雅魁，这是大多数沙漠河流文化过去的生活方式。要成为群落的一员，就必须工作，所以我作为当地的克瓦克索人在这里。”

“有梦境力量的萨满，”我试图从尤玛翻译过来。

“对！当然，我们的房子会不一样，是用沙漠材料建造的，但这是政府的影响，“他拍了拍科科帕社区给他的小房子刷的粉色水泥墙。”正是我离开尤马一段时间的原因。政府对印第安人的干涉太多了。无奈之下，他们正在考虑建一个赌场，就在保留区桥的对面。我希望他们建造它，如果这是从山姆大叔那里得到公平待遇的话。”

我琢磨着在尤马岛开赌场的可能性。”在尤玛，你可以住在边界的任何一边，那么？”

他狡黠地笑着说：“我可以在这里‘无限期’拜访部落成员。”作为一个尤玛印第安人，我可以不用证件就可以过关。你不记得我也教过你，不用证件就可以过关吗？”

“当然，我知道！就说我是一个美国居民，住在我碰巧在附近的任何美国边境城镇，只在需要买东西的那天才过来。我笑着大声说。“我一直以为那是你的魔法。我现在还在用这个把戏。用“我在购物!”这句话来催眠政府的消费者心态给了我很多乐趣。’即使我在墨西哥待了几个月，只要我没有太多行李，这种方法也管用。”

“生命的隐喻，”唐璜幽默而又有点戏剧性地说它不仅给了你快乐，也让你尝到了自由的滋味，一种等待采摘的美丽水果。”他把手伸到桌子对面，想给我另一碗皮剥得完美的仙人果。

当我寻思着他附加的手势时，他补充道：“你的时机再好不过了。见到你我很高兴，也很高兴不用搭车去圣路易斯！我明天到那里有事。”

我刚从开了四天半吉普车的疲惫中恢复过来，就想起了明天早上等着我们的三个小时的车程。”“事实上，你在那里也有一些事情要做的，”唐望暗示，然后沉默了。

“什么样的事情？”我问。

天快黑了。唐望站起来，示意我跟着他进去。他点了一盏煤油灯，我看到后面的房间是一个厨房，里面有一个小煤气炉，几个支楞着的带盖子的大水罐，一个水槽，还有一张木桌椅。”这个地方有冷水管道，这要归功于墨西哥在小村庄里开展的饮用水运动。尽管不能喝。”他笑道。

“什么事情？”我重复问道。

他拿着煤油灯继续走进主房间。地板上铺着厚厚的草席，一面墙上挂着手工编织的毯子。提灯的光投下了诡异的阴影，弥漫着金色的色调，映衬着敞开的前窗，紫色的暮色和一个巨大丝兰的轮廓。我打了个哈欠。唐望示意我坐在靠窗的垫子上。他坐在我旁边的垫子上。

“除了明天陪你去外，我在圣路易斯还有什么事？”我困倦地坚持问。

“我还不能告诉你。你今晚梦到了那里，会自己找到原因的。你不会有任何麻烦的。你已经睡着了，是吗？”

我承认，长途驾驶的困倦终于把我放倒。”不是因为你开车，”他轻声笑道，“有巨大的能量在流动。看看你今晚是否能在梦中瞥见它，明天我们将试着在梦中架起一座桥”。我已经在垫子上打瞌睡了。唐望递给我一条毯子，我一盖住身子就睡着了。

我开始做梦了，就像乘着一座电梯进入了我的光能身体。一扇推拉门出现了，拉开了，我发现自己在阳光明媚的do?aCelestina圣路易斯家中的露台上。我变得非常机敏，不仅因为我在清醒地做梦，而且因为do?a确实是一个强大的科科帕女巫，我不想让她感觉到我在她家的存在。

在一张透明的玻璃桌上有美丽的彩虹色珠子饰品。似乎有人在用彩虹把蛇串成珠子。我感觉到Chon的存在，听到远处传来他的笑声。由于Chon是一个玛雅疗愈者，住在墨西哥的尤卡坦地区，远离我当时在唐望家的地方，所以听到他说话似乎很奇怪。郁郁葱葱的木瓜树旁蒸着一口金色的大锅，空气中飘荡着一股香气，时而是茉莉花，时而是向日葵。优美的圆球般的音乐断断续续地飘着香味。入口附近的花园里，长长的绿色茎杆开着旋旋的珍珠状的圆锥形花朵。喷泉喷出一串串晶莹剔透的水珠。

我听到唐望的声音告诉我“打开这个梦”，我坐下来，哼着歌，在一个柳条编的摇椅上摇动。

早上醒来，我又恢复了体力，哼着同样的曲子。太阳刚刚升起，空气清新。唐望已经在用马查卡（一种在索诺拉制作的干牛肉）做鸡蛋了。毫无疑问，马查卡和巨大的索诺兰玉米饼散发出美妙的气味，它们是如此的薄，半透明，比盘子还大。

我走下大厅，离开主房间，发现了承诺的室内管道：一个马桶，一个连在墙上的水槽，一个没有帘的淋浴龙头，只有中间有排水沟的小瓷砖地板。等我洗完澡换好衣服的时候，早餐就快上桌了，咖啡正在煮。我一边吹干短发，一边哼着那神秘的曲子，那是我夜晚梦境中的。两只甘贝尔鹌鹑从一棵仙人掌上朝我叫着，我可以透过浴室的小窗户在晨光中看到仙人掌。怀着期待，饥饿的我朝厨房走去。

“你好！”唐望兴高采烈地向我打招呼，把一个热气腾腾的盘子放在简朴的桌子上。他咧着嘴笑着，就像他经常用自己的梦跟随我的梦一样。我坐下来，他给我倒了一杯热咖啡。”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在去圣路易斯的路上谈论做梦。现在，让我们吃点东西，这样我们就可以上路了。会有人在等我们，”他神秘地说。

我带着极大的热情地吃着热咸肉、鸡蛋和玉米饼的美味早餐。唐望笑了，看着我兴致勃勃地吃着东西。“我很高兴看到你喜欢吃东西，而且体重增加了一点。我不管你的女性杂志怎么说，瘦女人是不健康的。到目前为止，你一直是偏瘦的。他从桌子前站起来，收拾我们的盘子。帮了他一把后，我把吉普车重新打包，不到30分钟，我们就开上了从波佐出来的土路。

我们一走出崎岖不平的道路，开上高速公路，唐望就开始讨论梦。他在前排座位上放松下来，好像在准备长谈似的。”我们文化中的每一种力量都源于梦的力量，”他开始了，“做梦是身体诱导的最深层的自然和健康的恍惚状态。正是由于这种深度和它的想象能力，也由于能量体可以到处游走的事实，梦是恍惚状态中最受重视的。”

“一个人可以真正进入神圣的空间和时间，通过门户，行动，并带回能量。正如你们所知，关键在于“清明”，这是大多数白人的文化里都丢失了的重要部分，但我们，科罗拉多河地区的原住民，从来没有扔掉过。你昨晚所做的被称为搭桥（bridging），因为没有更好的英文词来形容。一个人带着清醒进入梦境，然后寻求梦到一些你可以打开、带回来并在醒着的时候进入的东西。”

“这就是治疗师如何找到他们的药草和歌曲，战争中首领如何全副武装，公共领导人如何学会对人民说什么。为了让梦真正拥有力量，它必须被带到世界上让所有人都能看到。在整个巴哈和科罗拉多河到内华达州，你会看到一些峡谷和洞穴里的壁画，就体现了或带回了萨满的观念。看到这些，你就能进入梦的力量。这些壁画是为所有开始使用它们的人而记录的。

“然而，不需要将梦描绘到洞穴或峡谷这种神奇子宫空间中。一个强大的萨满可以携带他或她的子宫空间身体和能量，并可以打开它，并在需要时进入它。这是梦境的彰显。我们今天将要看到的是，你在你的子宫里实现梦的能力有多强，以及你是否能够完全进入梦。”

我听明白了他解释的要点。像往常一样，他清楚地超越了正常的清晰概念，并阐明了人类学家几十年来一直在思考的问题，说的就像理所当然一样，似乎他对西方人无法轻易地弄清楚这些问题一点也不知道，也不感兴趣。

“这意味着我们要去拜访一下do?aCelestina，”我紧张地推断。

“没错，”他回答说，“这就是我们今天在圣路易斯要做的事。”

“你怎么可能事先知道我会梦见她家的露台？”我出于防御，尖叫着。

他调皮地对我说：“在你来之前，我就做了个梦，给这个梦搭了桥。”。

我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他只是坐在那里傻笑。我们向东驶向尤马，然后沿着向南的公路经过萨默顿，向圣路易斯驶去。最后我问他：“一个女人在子宫里是怎么做梦的？”

“就像她怀了孕一样。如果她是晶莹剔透的，梦就会完美实现，就像穿过透明的水。”

“那么做梦需要性能量吗？”我顺水推舟继续问。

“当然，”他确认道，”越多越好。”

“那男人呢？他们没有子宫。”

“一个男人必须通过吸引一个神圣的洞穴或峡谷的灵魂来建造他的子宫空间。圣灵必须不断地被敬拜，才会愿意与他同在。这是许多白人都有的一个问题，从本质上说，这使他们失衡，最终使他们失能的一个问题。他们不尊重女性。任何一个称职的萨满都不会做这种事。洞穴或峡谷的灵会对歌声、哭声、渴望的真实流露作出回应，并可能会领受到用清扫和神圣的烟雾进行清洁的尊敬。”

“这就是为什么你经常把屋外的沙子耙成美丽的图案？”

“你看到了它的美丽和荣耀，因为你有一个完整而健康的子宫。”他的语气变得柔和而富有诗意。

“那阳具的能量呢，女人需要为了某种神奇的目的而造一个吗？”

“女人已经有了这种能量。如果do?aCelestina同意让你和她呆一段时间，她会告诉你更多与此相关的事情。”

“我要和do?aCelestina呆一段时间吗？”我的手开始在方向盘上出汗。

唐望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牙齿。”是的，我为你找到的那间公寓只是你休息的地方。很可能你会更多时间和do?a在一起，这会远超你的预期。”他搜了他的卡其色衬衫口袋，然后又搜了他的裤子口袋，找了一个硬板给一个在边境检查站卖桔子的墨西哥小孩。“我们应该很快就到。穿过第一条街左转，然后在第一条街右转，经过ElTecolote药草店。”

一个门卫微笑着挥手示意我们穿过墨西哥警卫站。这感觉超现实的，几乎就像他在向现实世界说再见，我们正在离开，并要求我们进入一个新的世界。像往常一样，当走近do?aCelestina的领地，我会感觉自己的动作变成一种诡异的慢动作。我紧握着方向盘，驶入一条波涛汹涌、几乎水一样深的能量中，这股能量弥漫在这条孤独、阳光明媚的街道上。

请我喫杯茶？